花海中，两道人影跋涉其中，远远看去，他们走得不快，像是一对漫步春光中的丽人。
“所谓间隙，如果说只是去简单理解的话你可以把它认为成一个依附于现实世界的小世界。”
张家和沉吟一会，努力去把这个概念简化，毕竟这个恶鬼面容的男人看着就不算头脑好的那一类。
“听着就像游戏里的副本，或许你可以讲得再清楚点，起码告诉我它如何产生，以及这独立的世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张星转头看向张家和，眼中的银光闪烁。
“这些间隙产生的条件很难归纳清楚，但基本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异常，有句古话讲事出反常即为妖，任何不符合普适规律的事物一旦诞生，就像是防洪大堤上出现的孔洞，时间如江水日日冲击，只要它没有被弥补，这个孔就会越来越大，变成足以毁灭大堤的裂缝。
当大堤被冲垮，也就是异常带来的影响已经超过了现境所能允许的极限，现境的意志就会将这块不稳定因素丢出去。
而这些被抛弃的碎片就是间隙，因为它们本身力量的局限，它们往往不能成为独立的小世界，同样需要依附现境存在，而这种依附必然就存在通道，一般情况下是异常事物本体在现境的投影。”
“就像我学校里那棵枫树吗，它就是所谓的异常事物于现境的投影。”
张星在心里将张家和讲的内容和自己的经历相互印证，基本大差不差。
“但这些被现境抛弃的碎片是不稳定的，没有力量供给的它们往往会随着异常事物本身的衰弱而逐渐缩小，消失。”
张家和舔舔嘴唇，说这一长段话让她有些口干。
“所以间隙的本质就是异常事物的监牢，是现境自身的杀虫机制。那为什么平等教会的人需要来这里进行他们的仪式？”
张星脚步没停，沉思一会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平等教会的目的是沟通他们的神，让他们所谓的平等神厄洛斯降临人间，但现境的稳固让他们的大多仪式只是无用的自我安慰，而间隙独特而又脆弱的结构，是最好的祭台，而间隙的根基，异常本身只要满足某些特定的要求，很有可能成为邪神降临的容器。”
张家和接着解释，她讲的东西看似详细但基本是超凡圈子里的常识，这位鬼面如果连这些都没有足够了解，加上他与平等教会间明显存在着的仇怨，自己完全可以对这个粉嫩的新人提供足够的善意，在对抗邪恶与混乱的第一线，任何超凡者都是需要团结的力量。
“奥，接下来不如讲讲你的组织，异调局，全称是异常事物调查局吗？”
张星难得抓到一个明白人，逮住一只羊往秃里薅。
“名字和你想的一样，其他的无可奉告。”
张家和声音平静但讲的斩钉截铁，这是纪律。
二人间一时沉默，张星转头看着前面一直唱着歌的油彩大叔，他身影依旧模糊，载歌载舞，似乎永远不会疲劳。
“你在看什么？”
张家和顺着张星眼中耀目的银光方向望过去，那里依旧是花，好看的花，和周围千千万万种相同的好看，平平无奇的美，应该不值得这个恶鬼摸样的男人注意。
“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吗？”
张家和能从那张狰狞的脸上看到诧异，这句话很熟悉，又那么让人难过。
“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吗？”
满头白发，面容威严的老人摸摸她的脑袋，那时她还很小，只记得爷爷那时的眼神很复杂，是失望又像是庆幸。
“是个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抱着一盆花，还在唱山歌。”
张星没察觉张家和微妙的表情变化，他把自己看到的分享出来，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花？是花还是竹子？！”
张家和面色紧张起来，哪怕是自己的刀被张星抢走她也没有露出这么急迫的神情。
“看不清楚，模模糊糊一团，我没法确定。”
张星不明就里，又仔细看了看，实在说不出那团只能认为是植物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枫木活人，栽花树，如果是竹子的话，那情报就是错的，这帮平等教会的渣滓目的不是岁年祭，而是甲子祭，他们要呼唤邪神降世！”
“你或许可以讲讲清楚。”
张星云里雾里，但栽花树三个字听得明白。
“或许你们不该对别人的秘密这么好奇。”
花海中，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身影慢慢站起来，他的身体紧紧裹在黑袍里，周围泥土中鼓起一个个土包，尖利的嘶叫伴随着翻起的泥沙，越发清晰。
数十个树精模样的怪物从泥土间蹦出来，它们身高不足一米，扭曲的枝干拧成他们的手脚，流着创液的脓口均匀分布在黑黄色的树干中央，像是它们的眼耳口鼻，不知是哪里的发声器官一直发出刺耳的鸣声，让张星不由得捂住耳朵。
“平等教会辅祭，牧树人？”
“异调局的小姐好眼力，看来你们的你们的高局没少惦记我啊。”
牧树人猛烈地狂笑，像是中了举的老秀才，在官方组织里恶名越甚正代表了他对神的虔诚。
“笑你妈笑。”
张星往前跨步，几只树精围了上来却被无形起劲弹开，他并指成爪，狠狠扣在那黑袍人的下腹，那瘦得已经凹陷下去的脸因突然的剧痛扭曲
“哈哈哈，好痛，好痛。”
他就这么大笑着嚎叫，熊熊黑炎从他的眼中射出，将过来救主的树精点燃，不足半人高的怪物们在火焰中生长，短细的枝干长成尖锐的矛枪，它们在火焰中尖利地鸣叫。
“妈的，你们就不能小声点。”
张星跳起来，躲过刺来的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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