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什么事吗？”
正打算在早读期间组织同学听写单词的英语老师看着教师门外神色焦急的妇人，快步迎了出去。
本来还算安静的班级因为老师的离去吵嚷起来。
“谁啊，是不是咱们班谁的家长啊？”
“不知道，没见过诶，是不是大丁他妈？上次他在厕所抽烟被老何逮住了，说是要叫家长的。”
“那也该去办公室啊，怎么直接找到教室里来了。”
张星低头默诵英语课文，周围的议论声他听得一清二楚，“应该是他的母亲吧。”他的脑海中那个瘦弱少年的脸慢慢和浑身黑炎的怪物渐渐重合在一起。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谁昨天下午放学见过11班的王韬？”
“不要喊，一个一个说，杨昊，你先。”
“老师我就下午放学的时候看见他了，一个人背着书包往马路上走，之后就不知道了。”
一个高个子男孩站起身，他和王韬是初中同学，但关系一般，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那种。
后来陆续站起来三个人，说的话和杨昊大同小异，毕竟王韬不是什么学校知名人物也一向独来独往，13班认识他的人可能不超过10个。
“好了，老师知道了，大家先上自习。”
英语老师皱了皱眉头，叫上了那几个见过王韬的学生匆匆走出去，看方向是去了办公室。
“诶，你说王韬是不是失踪了啊?”
徐亮也就是卧龙捅捅庞飞的胳膊，害得庞飞的笔往前一突，手上的A写得飞了出去。
“谁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要我说这时候就别多嘴了。”
庞飞也即所谓的凤雏再不理会徐亮，做为班级八卦双壁之一，他的人缘反倒很不错，原因就是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该闭嘴。
徐亮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同桌严肃的神情，嘴巴张了又张，还是一声没出。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准时响起，学校生活如果是一场游戏那即使有再多繁杂的支线，课业永远是其中唯一的主线，带着冷意的秋风从推到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卷走了高中生们疲倦的困意，又是满当当的五节大课。
课程一如寻常，只是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户外精彩纷呈。
上午第一节课结束后，神色严肃的校长从窗外走过，后面跟着主管安全的教务处主任。
等到了大课间，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出现在了保安亭附近，听几个离得近的人讲说是要调校门口的监控。
又过了一节课的时间，那几个见过王韬的同学又被叫了出去，只是这次要了解情况的是警方。
“不对劲，即使王韬的母亲报了案，但失踪连一天都不到警方的态度也实在有些积极过头了吧。”
张星看着学校大门外停着的警车，觉得有更复杂的东西自己还一无所知。
“在想什么？今天早上看你一直在发呆。”
赵彤把手轻轻在张星面前挥了挥，自己的同桌今早似乎总是愣神，和平时那个温和坚定的学霸形象截然不同。
“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打不起精神。”
张星笑笑，回应了同桌的关心。
“真是讽刺，一直认为自己是多么特殊的存在，结果现在却因为杀了人不安成这样。”
张星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原来杀人同宰杀动物是不同的，即使都是鲜红的血，跳动的心脏，但你在将屠刀砍下时动物的生命就已经终结，而人，即使你已经毁灭了他的身体，他的社会关系仍然存在，而且会因为你毁掉了那个节点而迅速崩塌，收缩，将你紧紧捆缚其中，难以挣扎。
从他看到王韬母亲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小腿就止不住地开始抖动，从未有过的愧疚与紧张挤占了他的脑海，无论是邪教徒还是高中生，王韬这个人终归是被张星结束了生命。
但好在张星能感觉到这种不安与恐惧在慢慢消退，他好像正开始适应这样的自己，或许他就是有着某种扮演的天赋，无论做为一个好学生还是一个杀人犯。
到了放学时间，张星那不安的情绪终于平复，那张好看的脸上又一次显露出温和的笑容，他站起身，和放学的人流一起走在阳光下。
王韬确实是失踪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这是下午上课时张星得到的两条结论，而此时的他已经平静了下来，安静地写着自己的物理卷子，顺带给赵彤讲了几道数学题。
似乎一切又会这样沉寂下去，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大概是下午第二节课刚上的时候，他出现在了教室附近，穿着棕黄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浅蓝色的条纹衬衫下摆一半塞进下身的牛仔裤里，一半恰到好处地掩住腰带，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须，“这是一位很有派头的大叔，”女生们窃窃私语。
张星同样关注着他，看着那张似乎不会笑的冷硬面孔周围缭绕着淡淡的蓝光，这个人不是普通人，张星刚获得灵视让他看到了男人周身缭绕的灵光。
“果然出现了啊，政府的专业人士。”
张星长长吐了口气，转回了视线，认真听讲。
到了课间。
“张星，老何喊你去来趟办公室。”
去办公室问完题的徐亮拍拍张星的肩膀，“我看着那个贼有派头的大叔也在。”
他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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