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北市一处民居内,魂幡摇曳,喧嚣四起。
院外也是人头攒动,塞得一条不足丈余宽的巷子水泄不通。
来汝臣领着小侯爷和魏老鬼挤过人堆儿,来至马宅门口。
姜叔夜回头一瞧,吃瓜群众当中女子居多,个个面带悲戚,还有几位竟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看热闹的糙汉子们,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个天杀的,终于死了!”
“姓马的,定然会什么妖法,要不怎么迷得一帮骚娘们神魂颠倒……”
“臭婆娘,还有脸哭,说,是不是和他有一腿?”
“马郎,一路走好,奴家下辈子一定嫁给你!”
“…………”
姜小侯爷张着嘴巴,一脸懵逼。
这特么哪儿叫桃花运?
明明就是月老下凡啊……
再往院儿里一瞧,哭声、喊声、骂娘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其中两个身披麻衣的妇人,你一巴掌,我一脚,相互撕扯着头发衣裳扭作一团,教人不忍直视。
不大一会儿,便开始了一场群架。
姜叔夜自卑地叹了口气,溜进后堂。
看了眼等待棺木入殓的马掌柜,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
至于吗?
可他脑际氤氲不散的灼灼红气,较之头顶文曲星运的卢大人,不遑多让。
骨符亮起,彼岸阁给出定价。
“红气五钱,足半两,丁类灵物一件!”
姜叔夜心里暗笑:“这口气,怎么听着像是当铺的大朝奉……”
随即,他掌心出现了一张人形纸符。
皱皱巴巴的浅黄色纸人,看似并无特别之处。
什么玩意儿?
紧接着,彼岸阁的话,让小侯爷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幽界‘明傀’,无魂无魄,一念化人,万般玄妙……”
遮遮掩掩的彼岸阁,话总是说一半!
姜叔夜捏着纸人,叹了口气:“一念化人?你倒是化出个魏老鬼给我瞧瞧!”
话音刚落,只见他掌中的纸人瞬时化作一团青烟。
面无表情的老魏,赫然出现在小侯爷面前。
姜叔夜旋身一瞧,正主和来猴儿并肩而立,在院子里看热闹呢!
“艹……”
“草!”眼前人跟着开口,低沉的嗓音,矍铄的眼神,和瘦老头一模一样。
姜叔夜吓了一跳,缓过神儿后抬手擦了把汗。
纸人幻化的老魏,也跟着照猫画虎。
“别特么学我!”
魏老鬼二号跟着说道:“别特么……”
后边两个字又咽了回去。
哈!这“明傀”,还能听懂人话?
好玩儿!
姜叔夜探了探他的鼻下,却是没一丝呼吸,地上也没影子。
“啧……”
不愧是彼岸阁出品,果真玄妙无穷。
小侯爷心无旁骛地想着纸人,一念之间,假老魏瞬时消失在眼前。
至于阴缕衣轻微的颤动,他已经不关心了。
啥时候凑够三千再说!
随后冲着马掌柜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院子里的干仗的娘子们,衣衫凌乱,辣得人眼睛疼。
再瞧那二位,一个靠着门框,一个歪着脖子,乐得前仰后合。
小侯爷低着头,来到他二人面前:“这场面,比浮香楼咋样?”
“好看的紧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魏老鬼应一句。
姜叔夜又拉着来汝臣,指了指人群里看热闹的一个酒糟鼻汉子:“想立功的话,去找衙门来抓人!”
“嗯?”
“他才是凶手!”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可这桩凶杀案,并非马掌柜的小妾所为。
而是那个汉子,红彤彤的大鼻子,极易辨认。
杀人后扬长而去的他,冷冰冰扔出一句话:“云娘死前还念叨你的名字,送你下去,好好陪陪她……”
马掌柜是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除了原配,也只纳了一房。
桃花运逆天的他,也从未招蜂引蝶胡作非为。
可就是这份气运,让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来猴儿挠挠头,一本正经说道:“郎君,这种玩笑开不得!”
“哎!凡事物极必反,这人呐……”姜叔夜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
瞅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来汝臣叉手道:“若是冤枉好人,可别怪小的把您供出来。”
“好啊!”
…………
姜叔夜是赶着饭点儿回的侯府。
身上所有家当都给了来猴儿,总不能再让老魏请吧!
之前那几日,为了应付彼岸阁的差事,饿了就胡乱凑乎吃些胡饼羊汤之类的。
当然,都是老魏给买的,记账,总共六十二文。
大方的老魏说攒够一百文,再去账房一起算。
谁能想到,“高富帅”的小侯爷,丢了一个字……
史上最穷官二代!
今儿一上午,得了两件稀罕玩意儿,运气不错。
那颗“血菩提”只能压箱底,毕竟是第一件黄气丙类宝贝,扔了怪可惜的。
浮香楼那五位恐怖分子,死了个七品武夫,威胁也算少了一分。
至于僧人为何修的是武夫体系,小侯爷请教了魏老鬼,这才明白。
三清只需泥土身,佛祖却要黄金镀。
在东陆九州,佛祖可是真的要“镀金身”……
佛门的修行门槛,是四大体系中最高的。
想要持莲花业力,非得斩尽凡尘,抛却贪嗔痴我执,方可参佛。
死在皇城的那位看似削发为僧,其实就是个野和尚。
不得缘法,只能去修门槛最低的武夫一脉。
姜叔夜吃罢午饭后,神秘兮兮地把自己关在房间,摆弄起了“明傀”。
只要他想起谁,纸人都会一念之间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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