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眠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阻拦他，无论如何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这个最好的朋友又为了帮助自己遭受了最恶毒的诅咒。
尽管那些帮助可能一部分的出发点是对方想要获取真相，或者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但这些都不能否认他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他看着陈雾也：“你之前说过我们可以合作，虽然平川小姐说过你进不去，但是可能她只是不愿意，所以才随口一说的。”
“我们可以一起去神域。”封眠说，“如果我们合作，那样无论是找碎片还是遇到什么别的麻烦，也一定更好解决。”
事已至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神域，他一路走来的目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既然都已经混混沌沌地走到这一步了，现在自己已经将大部分的隐情都弄明白了，怎么能在最后的时候掉头不干了？他必须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和陈雾也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他帮了自己那么多，也该轮到自己来帮他做事了，虽然这份人情可能永远也还不完了，既然两个人你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不选择合作呢？
叶乌诚却突然开口：“不行，他不能进去，也进不去，他是被神抛弃的人，怎么可能进得去神域，除非……”
他没有说完，但是眼神中已经露出一丝冷意和警惕，封眠直觉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可能没那么和善，一定是和自己想法不一样的残忍方式。
“没错。”封弃笑了笑，“合作做什么？”
“为什么要合作？合作之后去神域？然后呢？进了神域之后要做什么？”他笑了，“去拜见神明吗？然后高呼神明之名，做神的走狗吗？”
“太可笑了，我这辈子还从没想过做谁的走狗，神选择了我们，我们就一定要听祂的话吗？你想当乖狗狗，我可不想。”
封弃的嘴角勾出一丝残忍的弧度，他扫视结界外的所有人，那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这个酒桌旁的方寸之内，进行着揭露这个世界秘密的交谈，那些人一无所知地碰杯交谈，期待着一会的售卖会。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封弃看着那些蒙在鼓里的客人，“人活着的唯一意义不就是为了等死吗？”
“反正总都是要死的，直接趁着这个机会一起死好了，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死个明白，有什么必要吗？”
他似乎对生命与是否活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渴望，封眠能感受到他是讨厌这个世界的，是否活下去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或许是之前在孤儿院的经历，封眠虽然没有关于其他平行世界孤儿院的后来的记忆，但是就之前那一段短短的经历来看，那一定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如果陈雾也没有制造机会让他改变自己接下来的轨迹，那么现在站在这里说着毁灭之类话题的人不会是封弃，而会是自己。
其实他们本该是一个人。
封眠皱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陈雾也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陈雾也摇了摇头：“我们是没办法合作的。”
“为什么？”封眠问出口才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自己到底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能这样轻松地问出为什么？
在自己每次轻轻松松像个蠢货一样问出问题的时候，自己知道那些答案都是沾着血的吗？那些被回答的问题，那一个背后不是代价沉重。
都是陈雾也用一次次死亡换来的，他第一次感到问出一个问题也会带来如此沉重的心理压力，在对方每次轻描淡写回答自己的时候，又是怎么想的呢？
陈雾也似乎没有发现封眠此刻的反常，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内心天人交加。
没人知道封眠此刻的内心静默着一场海啸。
陈雾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为什么，你不是听到了吗，我是被神抛弃的那个人，采用正常的方式我是进不去的。”
“当然，如果有平川家的那个小姑娘的话就简单多了，只需要用她的神石就能打开神域的大门，我也不用在费尽心机去寻找别的办法了。”
他提着刀就往外走去。
封眠知道，当他离开的一瞬间，这个结界就会解除，到时候酒会上就会突然出现一个拿着刀一脸杀气的家伙。
而封弃和叶乌诚这两个不速之客也会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反木家族一定会对这些人戒备起来，到时候会有很多守卫集结过来。
这次宴会的来客非富即贵，没有一个是简单人，这里除了一反木家族的守卫和式神之外，还有很多其他跟随主家来到宅子的别族守卫。
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恶战。
陈雾也居然准备正面和一反木家族拼到底也要把鹤屋带走。
封眠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你这样太冒险了，先不说平川小姐愿不愿意和你走，她作为平川家的下一任继承人，绝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害。”
“而且这里的守卫众多，你要在这里动手，就不仅仅是和平川家为敌了，你是在和整个南境为敌，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吗？”
他看着陈雾也的眼睛：“别这么激进，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劝她，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进神域。”
“反正平川小姐也只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家族和一反木家宅而已，她没有那么难说话的……”
陈雾也抬起头：“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合作的问题，而是即使你愿意，也会有人不愿意。”
“除了平川家的那个小姑娘，现在不就还有两个碍眼的家伙要碍事吗？”
他顿了顿：“而且，如果平川鹤屋真的不愿意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拿走神石。”
“相传平川一族作为与神最接近的族群，他们自古以来就守护者神明赐予的神石，神石可以打通神域的大门。”
“这块神石被历任家主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除了家主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机会看见这把神域之钥。”
陈雾也问：“你知道，这块神石在哪里吗？”
封眠摇了摇头。
“在历任家主的心里。”
心里？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那块神石在鹤屋的心脏里，如果要她把神石交出来，岂不是就是在杀她？？？
陈雾也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不，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即使我杀了她，将她的心脏挖出来也没有用。”
“我说在她的心里，其实这是一种更简单的说法，因为要解释起来太复杂了，而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和你们浪费了，这场宴会很快就要接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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