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路明非与奥丁对峙,不忍怒发,言语骂了一通,还不解恨,又纵身向前,晃方天画戟,复来相争。
那奥丁不敢怠慢,使长矛架住,忍不住道:“你……究竟是谁……”
他话还未毕,路明非抖画戟,崩开长矛,也不答话,分心便刺。
奥丁急闪身躲避,踏风腾空,纵上云头。
路明非喝道:“孽畜!休走!”即腾云赶上,倏忽便至,画戟煌煌,往下就砸!
奥丁忙抬矛架住,也抖开解数,接架相还。
二人御风而斗,穿云过雾,直激得狂风怒吼,电闪雷鸣。
诺诺在下方看得心惊肉跳,恍惚惚如在梦中。
斗不过十合,二人复归海面,只见那奥丁长矛一晃,以作号令,万千死侍齐声怒吼,即奔路明非而来。
路明非浑然不惧,身子一抖,使了个“三头六臂”的法相,手中画戟也变作三个,六臂齐摇,若纺车轮转,霎时间将数千死侍尽数打杀。
只见他往前一冲,倒下一片,往后一撤,趴下一堆,好便似虎入羊群,鹰来鸡栅。那众多死侍,碰着的,头如粉碎,刮着的,血似水流!
往来纵横,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
血染大海无杂色,波涛翻腾涌红光。
原来他自临此阵中,便觉法力陡增,又以“嫁梦”、“通幽”二法导两界之气,以壮自身,已隐隐有往昔二成之功,如此方可随心运使法术,信手卖弄神通。
那众多死侍见他骁勇,不敢复上,只围在一旁吱哇怪叫,吵吵嚷嚷。
路明非听得心烦,忽又见诺诺孤伶伶形单影只,战兢兢不知所措,心道:“我倒把她忘了。奥丁那厮有些本事,他那矛倒也能敌住我戟。我若与之酣战,恐她有失,反不便应战。”
想罢多时,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
只见路明非将身子一晃,即跃至诺诺身后,伸手一抓,将她脑后长发薅下一把。
诺诺立时痛呼一声,龇牙咧嘴,转头骂道:“路明非!你他妈有病!”
路明非嘻嘻一笑,即道:“借你头发一用。”
他将发丝握在掌中,捻了捻,搓了搓,口中念念有词,吐一口真气,往空中一抛。
只见那一把发丝登时化作一个个人形,影绰绰不计其数,吵嚷嚷不绝于耳。一个个佩剑悬刀,插旗背鼓,盔明甲亮,威风凛凛。
诺诺一看,当即吓了一跳,躲在明非身后,骂道:“原来今天早上他妈就是你吓唬我!”
你道他们怎生模样:
千军排开,万戈争鸣。
金鼓齐奏,上达天庭。
那阵前,蛟龙头戴乌金盔,映日光明将军威。
这左右,虬龙蜷身把刀配,皎月冰轮寒芒摧。
青龙乱舞丈八矛,乌龙探爪复来回。
毒龙口喷烟雾绕,孽龙兴水獠牙锐。
龟鳖自把双锏擎,金鲤手持莲花锤。
夜叉探海凶恶貌,海怪翻身凯歌归。
虾兵蟹将左右列,鳞虫水族前后围。
全军皆是蛟龙种,满场俱是江洋魁。
路明非哈哈大笑,传令道:“孩儿们,擂鼓助阵!”
霎时间,只听得鼓声震天,杀气腾腾,妖风呼啸,鬼哭神嚎!
那众死侍如何见得这般场面,一个个心惊胆战,驻足不前。
那奥丁独目泛光,跃动不止,竟似有些悚惧。
只见路明非喝道:“兀那妖孽!休走,来来来,你我再战八百合!”
说罢,晃画戟,抖神威,跃将过去,再战奥丁!
那奥丁不得不持矛应战,与路明非战在一处。
这二人从海上打到云端,又从云端打入海中,画戟明亮,长矛放光,震动九霄,威服天下。这一场好杀:
方天画戟龙宫宝,命运长矛灵根造。
戟对矛来铁各异,兵纵交兵妖对妖。
这一个是天生覆海大圣名,那一个是北欧奥丁主神高。
一个说你妄自尊神实无礼,一个道你装疯卖傻鬼祟貌。
方天戟乃千锤敲,水晶贝阁珍气绕。
命运矛是神火锻,炼金宫殿合灵巧。
路明非,武艺高,荧荧煌煌当头敲
奥丁神,天威恼,上上下下两头挑。
戟若狂潮携海怒,矛似穿风雷霆啸。
两个相逢真对手,往往来来无穷道。
这阵上,金鸣烈烈,声震天地动九霄。
那阵上,黑影绰绰,偃旗息鼓无喧闹。
从来交兵风头劲,两军战前士气高。
奥丁布阵无作为,明非法力难预料。
倒行逆施非胜法,蛟魔从来合兵道。
堪羡大圣本领妙,神王将败欲奔逃。
这明非与奥丁战了三百回合,未分胜负,心中暗道:“这厮果是个骁勇善战之辈,只是手下榔槺,不堪大用,久战必败。”
那奥丁久攻不下,又被对方士气所夺,果然萌生退意。
只见他长矛一摆,荡开画戟,趁此时机,退至海上,诵真言,以手指天,召来天雷滚滚,霹雳闪电,便欲劈下。
路明非笑道:“雕虫小技,我也会弄!”即运法力,施“五雷法”,指天唤道:“天雷,助我诛邪!”
霎时间,两道惊雷劈落,江海倒灌,天穹崩裂,真如同煌煌天威、洪洪大势,九天雷落,声震寰宇。
诺诺伫立海岸,远远只见光芒万丈,巨浪滔天,颅内俱震,双耳轰鸣。
她被震倒在地,忙掩住双耳,却见左右千军瞬息变幻,化作一根根发丝飘落。
那海潮上,万千死侍大军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如此过了一刻,诺诺恍惚惚如梦方醒,见海潮已息,风平浪静,云销雨霁,晚霞盈盈,却不见路明非与奥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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