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李奥与老人对视了许久,最后他好似终于作下了某种决定般,努力用着最温和的话语说道:“您看起来还能活很久,我会给您留一些药,服用下去之后您会舒服很多的。”
借口旅途疲倦,李奥道别了温迪的祖母来到了洞口外面。
强忍着内心中种种难受,李奥不想再待在逼遏的洞穴里,他朝敏斯特问道:“上面的狂风停下来了么?我想出去看看。”
“应该停下来了。”
被敏斯特带着走出洞穴,重新看见先前的高塔,李奥的心情却完全不同。
刚才他撒谎了,向所有人撒了个弥天大谎。
敏斯特的祖母活不了多久了,她快要死了。
李奥曾经在医院里待过三个多月,老人的各种症状对于李奥来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令他感到恐惧。
在李奥准备吐露实情的时候,他发现在老人的眼睛里,除了浓浓的期望外,还有潜藏着一种祈求原谅的、屈服的神情,一种渴求宽慰的、绝望的神情。
正是那种眼神,让李奥不敢再说出实情。
在高塔城无数的家庭里,有许多像敏斯特祖母这样的老人,他们这时已无力再在家庭中扮演父亲、母亲或兄弟姐妹的角色,而是变成了一个被健康家人所怨恨的负面人物,因为他们不仅不能帮助到家里面的生活,反而会牵累到本就生存不易的家庭。
这不是什么道德或是不道德的问题。
李奥看向在狂风中耸立的高塔,只要还在那高塔的压迫之下,这一切悲剧都将会继续重演。
他们的生活被狂风掩埋,看不到未来。
他们的愿望无法实现,他们的身体也很快将被周遭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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