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叉双臂搭在胸前,抬头看着一片片的云飘去没有在意他的放肆大叫,也没有跟着他后面大声地感叹。
“还记得老刘么?”
许建嗯了一声,沉默地坐直了身子。
我继续说道:“他和我说过,钱就像是一把开刃的刀,有了它,就拥有了一切。
他说,开始他是这么认为的,不择手段地拼命弄钱,可是真有了钱了,花钱花的也确实是无比的爽快了。但身边多了一群白眼狼,人心无尽,欲壑难填。
到最后,他说他才明白,不变的是钱,善变的是人心。你可以去追逐钱、名利和权利,初心不变,本性依旧,才能让你拥有掌握它们的能力。”
许建久久没有说话,呼呼地风声吹在脸上开始有些热意了。
“老刘是个好人。”
我用力地伸出双臂,冲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傻逼老刘!”
我想老刘了。
还想再和他喝次酒。
“拥抱着你ohmybaby
你看到我在流泪
…”
后面一阵撕心裂肺地歌声随风而来,又跟着树叶摇曳而去。
十分钟后,许建载着我来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随处可见的坑坑洼洼,有些阴凉处还是水坑,两侧只有几株高大翠绿的樟树,再无其它大大小小的绿植。
“明哥住504。”许建见我一动不动地盯着楼顶,递给我一支烟,继续说道,“龙子口以前是拖拉机厂的宿舍区,倒了也有小20年了,一直没翻修过,我觉得吧要不了三四年就得拆迁。”
我接过烟,叼在嘴上,摆手拒绝了他要为我点烟的动作,然后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对啊,准确地说呢,15年就得拆喽,不仅分套房还能拿个几十万的补偿款。”
许建撇过头来,很是震惊地说道:“你该不会是从发改委那儿弄了点小道消息吧。”
我双手插兜,听到他的这句话不免有些想笑,但还是抑制住了念头,微笑着说道:“差不多,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很牛逼。”
说着说着,话有些变味了,“吆西,那是大大的牛逼。”顺道搁他眼前竖起一个大拇指。
“阴阳怪气的。”许建听到后面一句话后翻了个白眼,摆摆手继续说道,“你啊,看着挺正经,一说话,呵,癞蛤蟆吐泡泡。”
老旧的居民楼,开上去就是单薄的水泥外墙,走进一看,楼梯也是,又薄又窄,只能一个一个地往上走,想让道都难。
五楼而已,十八岁的我一口气爬上去都不带换气的,年轻真好。
还没等我们上前敲门,504的防范门哐当一下打来,一个缭乱像鸡窝般的憔悴面孔探了出来。
“来了?”那人向上推了下镜框看清我们的模样后,才笑着说道,“老房子了,你们上楼的时候我就听到声音了。”
秦明打开房门,让出道来,别过手招呼我们进门。
我走在前面,仔细地打量这里的场景,一切仿佛是十年的装修,客厅很小,电视很小很久,立在小小的电视柜上,双人沙发前没有茶几,凌乱地摆放着书籍、各种小电器以及各色垃圾。
左手边应该是吃饭的地方了,方方正正的白漆桌子应该算是比较大的物件了,却也是老旧的可怕,浅红色的防蝇罩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小天鹅冰箱很有年代了,估计得有十来年了吧。
“你一个人住?”我本想找个地方坐下,却发现到处都是纸箱子,包括沙发上。
秦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局促尴尬,“对。”
“家里太小了,东西又多,客厅小,实在是没地方收拾让你们坐,去我房间,在床上坐着吧。”
一边说着,秦明将成堆的书端起放到冰箱旁,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挥手让我们过去。
我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走过书海,开玩笑地说道:“我想点根烟都难啊,一不小心烟头没灭火,全得玩完喽。”
光头接过话茬,说道:“这些书你全都看完了?什么计算机入门,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英文的。”
秦明又挠了挠头,笑呵呵地说道:“你那块的书,我大一的时候就看完了。”
我瞪大了眼睛,指着我身边的书问道:“我这儿的呢?”
“也是大一的时候看完的。”
“卧槽,这么牛逼么?”我和光头对视着,都瞪大了双眼。
“其实我大一的时候,我我就窝在寝室里把大学四年的书全给学完了。”
此时,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在我和光头的心间劈了下来。
“计算机?四年的?全看完了?”我有些吃惊,但他接下的话更是让我有些兴奋。
“这都不算什么吧,其实我从小就能一目十行,看书记东西都特别的快。”
我不免有些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小的时候背个鹅鹅鹅都能背个一晚上,第二天再背都还是记不得。
淦。
走进卧室,我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床单很薄,坐上上面,屁股硌得慌,生硬。
没有空调,只有一个上世纪80年代的金属电风扇,正嗡嗡作响,大声卖力地工作着。
风很大,不比现在空调差。
“里面也全是书堆,你是看书看疯掉了么?”光头许建一看到书就会打哈欠,更别说是在床上看见了书海。
秦明伏在小靠椅上,提了下镜框,眯着眼笑了下,说道:“这里面大部分都是机械类的书,嗯,都是英文版的,还有些是化学类的。”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啊,我一看到这些,感觉粘床就能睡,全靠我的意识在支撑着。”许建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
秦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床板硬,你睡得会不舒服。”
我使劲地拍了下光头的大腿,笑着打趣道:“他啊,只要看到书立马就能打呼给你看。”
“那也很厉害了。”秦明哈哈笑着。
果不其然,
“呼—”咕噜声渐渐盖过了风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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