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懂爱情
在那个世界的一角，充满苦涩生活的少年，初恋时不懂爱情。
渤海的寒冬来的早，也格外寒冷，雪花在极寒下变成小冰凌，夹着六级北风打在放学的学生们脸上，冰冷又生疼，到家后，因感觉陈冉老师——一这位从县城自愿来乡下提高学生成绩的老师，她是师范专科学校的高材生，对海边的气候不太适应，有些感冒，李言潮便从家里拿了些枣、枸杞、桂圆等补气的食材和一些中成药，前往陈冉老师处，敲开门后，发现老师的宿舍竟然和室外温度大差不差，就问：
“老师怎么不生炉子？”
“唉！我哪会生炉子，也不敢生，怕煤气中毒。”陈冉咳嗽两声说。
“老师感冒了，这么冷怎么行，我会生炉子，也不会冒烟的。”李言潮就从外面拿来木头和煤炭，生起了火炉，不一会儿，炉火就旺起来，然后又教会老师如何在上课把炉子用炭火保持。
李言潮在炉子上放上小锅，把带来的食材加姜和红糖煮开，他把煮好的水倒在茶缸里，合着中成药看老师喝下去，不一会儿，房间暖和了，他又到后窗，把自带的塑料布订上，当他返回老师宿舍会，看到老师的额头沁出汗珠，就放心的告辞，这时，老师对着李言潮说：“你过来。”
李言潮靠近床头，陈冉伸出玉臂，搂着李言潮的头，在他的额头吻了一下。
陈冉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吻点燃了李言潮的单相思之火，并也像这个炉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十三岁的少年内心狂跳，脸也像炉火一样红彤彤。
“现在咱两个聊聊，你们的祖辈怎么回来到这个地方，苦寒盐碱之地生活呢？”这位陈冉老师，即使做了生活、工作遇到最困难的思想准备，面对现实还是有些崩溃。
“老师。”李言潮喃喃地说，“道理很简单，人口增多了，耕地减少了，祖辈只好冒险沿着这条泛滥得不像话的小河往海边走，每隔几年，就有一次河水泛滥，再过几年，就会有一次潮汐的袭击，但是，我们终究还是生存下来了，现在有拦海大坝了，盐碱地也慢慢被改造为良田，相信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这是乐观精神，很好。”陈冉老师咳嗽一声，摸了摸额头的汗，“知识改变命运，答应老师好好学习吧。”
“我会的。我们都会的。”李言潮感激地说，“也谢谢老师从城市来到这个不毛之地，我们会保护好老师，也会努力学习，不会让老师的心血白费。”
“别分心，好好学习，上个好大学。”老师又伸出穿着花格贴身内衣的手臂，用她的小手握住了李言潮的小手。
这是温润、暖和的手，无骨的柔软，李言潮像触电颤抖了一下，他泪湿双眼，已决心为老师奉献一切。
次年开春传言来了，陈冉老师在基层已满两年，六月份将回到县城的高中任教。李言潮所在的班级不安起来，他们都很焦虑，怕刚刚烘托出来的学习气氛就这样偃旗息鼓。
某一日周三，这一天陈冉老师请假不在。
已近傍晚，晚霞把教室笼上了神秘的红色，学生们都放学回家了，只有李言潮在教室的后排坐着出神，他就这样跟老师分别了吗？内心的沮丧和颓唐无言以表，他感觉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叮铃铃”，熟悉的自行车车铃声音，李言潮赶紧奔出教室，他看到陈冉老师正骑车赶来，就接过老师的自行车，推到老师的寝室。
“哎哎，四十公里，累死我了。”陈冉拿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顺手扔到脸盆说。
“老师去县城了，干什么去了？”李言潮紧张的问。
“我去找我爸，说服他再在这里教学一年。”陈冉笑着说。
“啊！老师放弃了进城的机会？”李言潮吃惊地怔住了，要知道再呆一年，意味着什么。
“我留下来的一半的原因是那个雪夜你给我的温暖，再就是我刚刚建立起的这种学习气氛，舍不得扔掉，那样不负责任。”
听到这里，李言潮感动了，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情愫，崇拜还是爱情。每晚睡觉前，回想一整天老师的音容笑貌成了例行的内容，这种回忆鼓舞着李言潮，让他在艰苦的环境下仍然刻苦学习，陈冉老师在领着学生学完规定内容后，又带李言潮他们几个成绩好的学生进行形式逻辑的训练：概念、判断和推理，这对于写作很重要，后来他才知道，这竟然是大学的内容。
当然，在上课的时候，陈冉老师会慢慢无声地在教室踱步，她每当走到李言潮面前，李言潮总会感觉心跳加速，他拼命让稳住呼吸，生怕老师会听到自己的心跳，而老师也像是故意测试他的定力，会在这里少停一小会儿，看着他肉墩墩的小手，点一下作业，纠正一二个错误。
学习中的一年过得很快，升入高中的考试终究还是来了，这些个在本村读初中的三十多名孩子，竟然有十名学生考上了高中，这在全县引起了轰动。
最靠近渤海的一个小村，一下子出来了十名高中学生，整个镇子都在庆祝，众多家庭看到了此地光明的未来，所以庆祝活动极其隆重，陈冉老师也被本镇聘为荣誉镇长，欢庆之余，分手时刻还是到了。李言潮把老师的行李送上前来迎接的汽车，鼓起勇气小声对老师说：
“我对您也是崇拜，也是爱情，我会用生命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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