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了车外，搭在窗沿上。
原朝扬说话声色不冷不淡。
“奚班主，您可真会找地。”
奚台烬驻目望来。
眸里皆是惊色。
这房子。
原来是被他买了。
奚台烬被请进了屋内。
新买的房子，住的时间短，屋里没有多少人烟气。
老家具却有人居的旧味。
原朝扬将人带进了茶室。
这回，没亲自给他沏茶。
佣人泡的茶，不讲究手法。
原朝扬捏起杯子喝了一口。
忒嫌弃。
嫌弃不用言语说。
换了个腿交叠，歪到沙发座里，浑身惫懒。
“奚班主，该不会特意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句话也没得说？”
奚台烬静静品着茶。
茶是好茶。
这套旧茶具，他用的顺手。
本来也无甚可说。
他误会就误会了。
能得空再进这遭地方一趟，已是心满意足。
当下，面对他的打量，他说话娴静，“方才走来，院中那棵腊梅，像是枯了。”
腊梅？
原朝扬心思异动。
这座老宅也才买来不过一个月，院中有些什么，何曾注意。
他说一颗枯掉的树。
眸色微斜。
奚台烬已经品尽这杯茶，放下手中杯子，说话，平视他不加掩饰的视线打量。
“不如去院中看看。”
是怎么就同意了他来院中看那棵枯树，原朝扬也说不出个理所应当。
站在树边，看着身边人做法。
是。
在做法。
摸着这棵老树，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踪迹里就看出这棵将要怠尽的老树是棵腊梅树。
只垂着头，嘴里振振有词。
声音轻。
露出他那截长袍遮不住的光滑脖颈。
寒风吹来。
入夜了。
三月天的，温度不适，也能冻人。
原朝扬被寒潮迎面吹佛一瞬，眸光再度望过去。
树下，月光下，这人露出的脖颈，白的清透。
禁不住看。
沉了眼。
心里发痒。
树看完，奚台烬悼念的情愫消散，被外头的风激的受寒，既然已经和原朝扬碰上，也该和他再说点正事。
转过身来，随着倾泻的月色一道望过去，说话，“原律，我们屋里聊。”
恰好。
准备宵夜的佣人这时也走了来，来问原朝扬的意思。
“原先生，宵夜准备好了，是现在吃，还是再等等。”
原朝扬吐字明深，“送到茶室来。”
佣人和他一道进屋。
原朝扬瞧着身前这人轻车熟路地往茶室方向走，已经走在他前头几步远。
停住了脚，说话低沉，对佣人道，“今晚，这间屋子不用再进人。”
“啊，”佣人是照顾他的老人，跟着过来的，见他一会儿一个态度，“那宵夜？”
“搁着。”
重回茶室。
重坐在这个地方。
奚台烬心境发生了变化。
原朝扬却没有坐下。
奚台烬转身望他。
见他往高台上伸手拿东西。
茶具还是那一套。
再走来时，瞧见他手里拿着的原来是新茶。
新茶可最好不要再用这套茶具。
原朝扬搁下茶，又往内室走。
这老房子里，茶室有哪些没带走的茶具，奚台烬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带来的茶该用怎样的茶具来沏，他倒是比他还在数。
起了身，跟着他往内室走。
原朝扬心思放静，忽听见耳朵边传来那道温润的嗓音。
分别隔得有些距离，却像站在耳边吹的气。
“原先生，不如用这套。”
奚台烬手慢，动作细致，已从台上取下那套紫珊瑚茶具，端在手里。
原朝扬转身看他。
眸色沉的不可摘述。
奚台烬瞧不出什么地方生变，他单手托着茶盘，右手摘了个茶杯正起，拿给他看。
“原律？”
示意他看。
原朝扬便放下了手中自己从其他公寓带来的名品茶具，向他走来。
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接他递来的杯子。
却握住了他的手。
指尖打在杯口。
握了数秒没放。
奚台烬不明所以，生疑的眼色探向他。
原朝扬垂眸，眸光映在他面上。
“来之前，没有向人打听我的爱好？”
奚台烬抬眸，不明。
原朝扬加重声线，“真不知道？”
他说的爱好。
即便来之前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
眼里诧色难掩。
神情恍惚。
受了不小的惊吓。
看来是真不知道。
原朝扬松开了他的手，将茶杯归回原位。
夜里的气氛沉静。
他如此大惊失色。
消去了他适才生起的阵阵兴致。
谈不成的买卖，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他可不是二十几岁那时候。
至于他，倘若也没有这个心思的话。
“回去吧，念在乔安现在对你还新鲜，你那个忙，我花点功夫便是。”
奚台烬愣在原地。
这层受惊，有好几个方面。
一来，真不知道他是那个圈的人，有偏好男人这样的独特口味。
二来，他是不是误会了他今夜到访的意思，清高如他，还不至于为了一场官司到卖身的地步。
三来。
被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相看，还是在这样安静的雅室中。
原来他今晚一整晚的眼神，透着热意，是这个意思。
没弄清这事，他今晚的到来，倒显得格外失礼。
不符和他以往的行事作风。
他抬眸，视线端的大大方方。
“原先生，茶具都已经拿出来，先喝了这杯茶再说。”
原朝扬呼吸加重。
奚台烬当作没听见他的吐息。
“你方才说帮忙，”听听就行了，他连正式的案子都不肯受理，随手丢给什么人，这个忙不如不帮，“我们的事，不必牵扯乔小姐，她可不知道我们有这些关系。”
这句话像是有奚落的意味。
原朝扬陪他喝了这顿新泡的茶。
夜静。
原朝扬目送奚台烬出门。
家里佣人见人已经走远了，还记着那顿夜宵。
“先生，宵夜？”
原朝扬从远处收回目光。
回眸望过来，沉色的眸线中，多了一丝失笑，对佣人道。
“端进来。”
这是温慎伦出差第三天。
虽然每晚都在通电话。
但乔安，还是忍不住心思，时常想他。
月底，乔安从洛晦承的助理那里得知，她家老头，将要过生日。
阿辉亲自来提醒，可见这事还是要上心。
这一个月，乔安忙着做投资，学校和两家被投资的公司两头跑，说起来，还真的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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