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未至,空气里夹杂着莲花的氤氲,阵阵飘香。
乔安将她那面赤金色的凤尾钗从小巧的屏风上小心翼翼地拔了下来,放在檀木色的首饰盒里装好,拎上行李箱,从楼上走了下去。
客厅里,大大小小齐聚在一起的人不少,乔雅洁吹着新做好的红色美甲,等得颇有些不耐烦,总算看见她下了楼。
“小安,你赶快走吧,你爷爷将你赶出乔家,是为你好,你惹了叶家那个小四爷,连着我们整个乔家都跟着遭殃,谁叫你平时不收敛,整天和那帮小混混混在一起,这下好了,惹出祸事来了,你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我看你是想将他老人家气死才罢休。”
乔雅洁的女儿一向和她是一贯的看法,对她这个素来无法无天的表姐,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妈,你不要再跟她说话了,让她赶快走吧,谁知道她还惹了什么其他不干净的事,连叶四爷都敢打,你当心再说两句,她连你也敢打。”
这种事,乔安不是没做过。
她小小年纪,被乔老爷子宠惯了,花钱无数,走路不看人,眼睛是长在天上的,连老爷子都敢骂。
这回乔老爷子住进医院,就是被她气的。
得知她又惹了祸事,还是个会危及整个乔家的祸事,当即便做了决定,要把他这个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孙女赶出家门,从此不让她再踏进乔家一步。
管家连夜替她收拾了行李,楼下这帮亲戚,看似是来送行,实则都是来看热闹的。
其中就包括她这个小姑姑的女儿,江蕙蕙。
她甚至亲自送她出了家门,只是为了追过来,再多嘲讽她两句。
“乔安,你也有今天,离开了乔家,我看你还怎么猖狂。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些年,我们乔家的家产被你嚯嚯了多少,你要是有点良心,以后就不要再这么混账下去,好自为之吧你。”
乔安垂着眼睑,未发一言。
拎着行李箱往台阶下走,身后,江蕙蕙又追了上来。
“站住。”
乔安转过身来,瞧见江蕙蕙有些气不平地看向她。
江蕙蕙在看她这张脸,她这个表妹,一直深受老爷子的喜爱,无非就是因为她自幼丧父丧母,所以什么都偏爱着她。
打小金尊玉贵地养着,没吃过什么苦,所以皮肤才会这么细白,脸生得这么好看。
即便是从乔家被赶出去,她也依然是挺拔着腰背,气质出众,丝毫无有一点落难后的憔悴和破碎。
“老爷子说了,你不准从乔家带走一件东西,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打开我看看。”
管家一旁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表小姐。”
乔安撩了撩眼皮。
终究还是放下了行李箱,让管家打开行李箱的箱门,开箱检验。
小行李箱里没装多少东西,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身份证明之类的证件。
江蕙蕙仔细看了看,看见箱子的左边有个小木匣。
“这是什么?”
乔安缓缓抬起头,面色沉静地看着她,“首饰盒。”
“这个不能带走。”
江蕙蕙拿起了她的首饰盒,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支颜色鲜艳的朱钗。
整个行李箱就这个最值钱,“这个也不能带走。”
乔安微眯着眼尾,看见她捏着凤尾钗的手势极为不正规,面色逐渐泛冷,“这是去年生日,老爷子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老爷子送的,就是我们乔家的东西,”手里捏着凤尾钗,视线却在她身上上下逡巡,“要想带走也不是不行,诺,你拿走吧。”
这支凤尾钗有别于其它的金钗,她的尾部极容易破碎,只需要轻轻一捏,凤尾带色的地方就会被捏出一道细弱的痕迹。
江蕙蕙倒是想将这支钗子拧断,发现根本拧不动,索性放弃。
破坏了这枚钗子的尾部,她随手想将钗子扔到行李箱里,却被乔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
瞧见乔安面部泛着阴冷的神色,神情骇人,顿时有些瑟缩。
都已经是败家之犬了,还能这么倨傲,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
“你想干什么。”
“给我把这枚凤尾钗好好放回木匣里。”说出来的每个字,都透着股寒气。
手腕被捏得生疼,骨关节吱嘎作响,江蕙蕙投去不爽的眼神,却见她冷着一张脸,凌厉的视线直逼她眼眸深处。
“我连叶家的小四爷都敢打,你以为,我会怕你?”
江蕙蕙退缩了。
被她的眼神骇到的。
“松开,给你装好就是。”
反正这枚钗子也不能用了。
乔安松开了她的手,江蕙蕙将手里这枚钗子装进木匣里,随手便扔在了行李箱中。
管家心疼地看着这一幕,却不能多说什么。
行李箱关好,拎着箱子,乔安大阔步离开了这座她待了二十几年的老宅。
夜色朦胧,深夜里的凉风透着股寒劲,一阵阵滑过她穿着单衣的胳膊肘。
管家只能将她送到这里,后面的路,需要她一个人走。
趁着夜色,乔家老宅附近的路灯略显昏黄,将她的背影拉得一寸比一寸长。
过第二个路灯的时候,马路对面驶来一辆令人熟悉的黑色大众。
是老爷子的助理,他将车停在了她脚边,请她上车。
乔安上了车,车里,助理说话。
“大小姐,老爷子吩咐我过来跟你说几件事。”
乔安身量笔挺,坐姿端正,拨了拨裙角的褶皱,而后才抬起头,应声,“说吧,我听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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