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就打算回乡去，这一年的进修又是为了什么？
这么起早贪黑学习，一年少拿那么多工资又是为了什么？
进修，就算进阶的敲门砖。如今进修马上结束，马上能进入干部序列，如何甘心就此放弃？
褚凤雏自己是淡泊名利的性格，相比于追求功名利禄，更向往田园生活。
性格使然，肖家威胁到他的生命的时候，褚凤雏都能淡然看待，只是对于因为他连累到大家为他奔波受累有些抱歉。
他的性格形成，有从医者普遍特性，也有跟覃歆相遇后养成的习惯。
覃歆有心疾，情绪忌大喜大悲，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互相同化。自从知道覃歆命不久矣，两个人就看淡生死。
即便如此，褚凤雏将心比心，觉得就算是他努力了该收获的季节却被掠夺了，也会心绪难平。
褚凤雏原本根本没有来南城的打算，是何小西的分析让他知道，退让只会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
在来到南城，跟肖家近距离接触之后，褚凤雏一步步看清肖家的无耻，他看到的事实让他知道，何小西说的是对的。
褚凤雏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憎恶肖家，肖家不是喜欢掠夺别人的成绩，收割别人的生命吗？那么，就让他也充当一回掠夺者，让肖家那帮人尝尝心痛的滋味。
“我要是分配在南城正好，咱们离的近了可以互相照顾，小西他们娘几个的户口也在这儿，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买个房子，不是挺好。”
……
陆拥军又宽慰了面色阴沉的褚凤雏几句，他认识的褚凤雏一贯光风霁月，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远比对自己的还要大。
又商讨了一下万一运作失败，留在南城该怎么办。到了返校的时间，陆拥军就拎着徐阿姨给准备的食品回校了。
临走之前陆拥军特意叮嘱褚凤雏他们：“这件事不要跟老家说。”
大家点头。
即便说了老家人也帮不上忙，而且再过一阵就到了何小西的预产期了，不要让她跟着担心。
工程队那边，侯队长挂了电话思考了一会这事该怎么处理。
有一个原则是肯定的，像陆拥军这种无论是业务素质还是思想品德都拔尖的人才，不应该在权力的倾轧中被消耗掉。
他拿起电话拨了两个号，剩下的号码还没有拨完却把电话挂上了，站起身拿起外套带上离开办公室。
嘱咐指挥部的人：“我去现场一趟。”
走到一半，又调整了方向，往宿舍区走去。今天是休息日，宿舍区的路途近，先去那边看看。
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宜早不宜迟。
几天以后，侯队长再次接到电话：“这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人员分配我们这边插不进手……。”毕竟是人家的地头，鞭长莫及。
侯队长也觉得无处使力，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
刚放下电话，又有来电，却是大老板打来的，侯队长诚惶诚恐的接了。
电话另一端的人语气不太好。
唐兴洲的父亲：“你们怎么回事？陆拥军怎么被留在南城了？我们这边输送出去的人才，怎么能让别人截走。”
是他小儿子告诉他，陆拥军被别人截胡去了，让他帮着把陆拥军拦下来。
陆拥军能给他儿子带来正面的影响，这一年多以来唐兴洲长进多了，当然不想把人放走。
他们还以为是陆拥军自己愿意的，自己托的门路要去的南城，结果听侯队长一说并不是那么回事。
原来是因为上次带他们去参加交流赛留下的后患。
唐父挂掉电话揉揉额头，这样背地里坏人好事的事不是为了儿子也不会做，本来还愧疚着，还好是个误会。
同时又很愤怒，拿他们的人开刀，当他是软柿子吗？
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当日参加交流赛出事故的单位的老大打了个电话。
他们以前是老同事，虽然后来际遇不同走的路不同，但是还是经常保持着联系。
大家交流一下感情，说说这件事，也能防备一下有人背地使坏，当然，以后如果有机会能给对方使个绊子也不会浪费了。
既然陆拥军不是因为怕苦怕累主动求去，这件事就好操作了。
这对陆拥军也是好事，此时被分配到新地方，还不如在老单位受重视。
去个新地方，他在这边已经打下的根基都白费了，到了新单位还要重新磨合。只看这一点，留在南城就不是个好选择。
陆拥军并不知道这些，他们的专业课已经都结束了，就等着调令下来，就可以去新单位报到了。
在去新单位报到之前还有几天假期，离家近的还能回家探探亲。
拿到调令，陆拥军就放心了。
还是在原来的单位，只是换了一个大队，被分配到了豫省的新城，老家的人贩棉花常去的那个地方。
幸亏房子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没有买下来。不然还麻烦了。
陆拥军还有心情想着俗务。
只要他的分配里面没有阴谋的存在，无论分到哪里他都没有意见。
人员分配背后的博弈和妥协，还是陆拥军现在所处的位置接触不到的。
他匆匆办理了离校手续，跟褚凤雏家告别，回家去了。
他要利用报到之前这段时间抓紧回家一趟。
虽然不能看到孩子出生，但是能看到他（她）出生前的样子也好。
想想真让人遗憾，他马上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可是一个孩子出生他都没陪在他们身边。
天气太冷了，何小西缩在屋里不想出门。当然，她想出门大家也不会允许，月份越来越重，她行动不便，外头又刚刚下过雪，到处湿滑，大家怕她出去滑倒。
何大毛撩开门帘子进来，带进来一股冷风。
马氏拿着稻草顶头芯子扎成的小扫帚拍打了他几下：“进来之前也不知道把身上的雪拍干净再进来。”
一边帮他拍打雪一边抱怨着。
“外头又下雪了吗？”何小西问。也是给何大毛解围，马氏那小扫帚拍打的也太响了，绝对有趁机打他的嫌疑。
何大毛这阵子受何小西授意，结交三教九流，交往的那些人惹得马氏十分不满，还只是趁机打两下，没有明着打都是很给他留脸面了。
可是这事却不能给马氏明说，只能让他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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