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主一路奔波,明日再商议不迟。”
“是。”
……
一餐极为丰富的大宴之后。
卢通、徐徐行、执关被带入殿内安置。
几人分别坐下。
卢通问道:“如何?”
“师父,我们和登真国哪个更强?”执关直接问道。
卢通看向徐徐行,道:“行儿,你说。”
“是。”
徐徐行略作思索,道:“两国人口相当,登真国更富,可是大笔财富浪费在奢侈、放荡之上。五牙力士的实力不比百山道兵逊色,只不过宠禄太过,未必有生死相搏的胆气。弟子觉得我们更强。”
卢通点了下头。
执关弓着背,走到二人旁边,小声道:“我们更强,也更穷,为什么不打他们?自珍王可以干的事,我们也可以。”
卢通笑了下。
徐徐行道:“我们和魔族不一样,他们是地沟里的老鼠,只求活下去。而良妖正国所图的是国之大业,不动则已,动则必有大利。”
“我看这里就有大利。”
徐徐行摇了摇头,没有再废口舌。
他所说的利,是关乎一国之本,决计此后百年、千年的大手笔,而执关看到的都是眼前之利。
卢通道:“国中事情繁多,无暇休息,这几天你们四处看一看,权当外出游历。”
“是。”
夜晚。
卢通受邀参加晚宴,又大吃一顿,欣赏了半个时辰的歌舞,在力士、侍女们的护送下返回住处。
途中一人追上了,道:“受相国之命,邀请卢国主前去黄石宫商议结盟之事。”
“带路。”
一行又回过头,朝黄石宫走去。
黄石宫,宫内藏山,一座三丈高的矮山,山上青草如衣,山下绿水如带,章桥坐在山脚旁,已经摆好了长几。
卢通直接坐在对面。
章桥一言不发,开始烧水沏茶,忙了许久,倒了一杯茶。
“请。”
卢通一口饮下,道:“好茶。”
茶水微苦、微涩,回甘近乎于无,很普通的茶水。
章桥重新取出一套茶具,再次开始烧水沏茶,忙了许久,倒出第二杯。
“请。”
卢通一口饮下,没有开口。
茶水甘甜,回甘久久不散,他不喜欢这种茶,不过现在顾不得品茶,他看着章桥,心中猜测章桥的心思。
章桥取出第三套茶具,片刻后又倒了一杯。
“请。”
卢通一口饮下,回味了许久,道:“好茶。”
最后一杯是真正的好茶,十分通透,苦、涩、甜等全都干干净净。
章桥摆出一个新杯子,又拿起三个茶壶挨个倒了一点,凑满了第四杯,道:“请。”
卢通盯着茶杯,久久没有饮下。
“道友何意?”
章桥也看着茶杯,道:“国主觉得这杯茶如何?”
“不堪入口。”
章桥缓缓点头,道:“三杯茶水尚且不能相融,一国之事何等复杂,仅凭国主一人就可以独揽?”
卢通瞳孔一缩,沉默片刻后,端起茶杯一口饮下。
味道串了,不像茶,像一口泔水。
“有理。”
章桥收走所有茶具,倒了一杯清水,道:“当年良妖正国第一次设擂求贤,我便听说了国主的名声。”
卢通端起清水,涮去嘴里的残存怪味。
“什么名声?”
“百无禁忌,唯能是举。”
卢通道:“各国都是如此。”
“国主不必自谦。天下列国中,求贤者多,用贤者少,容得下恃‘才’而骄之辈的更是少之又少。”
“卢某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用人是因为缺人,容人是因为还没有触及禁忌。”
章桥摇了摇头,道:“国主此话,着实让章某汗颜。”
卢通笑了下,没有继续纠缠下去,问道:“实不相瞒,卢某此行专程为道友而来,道友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言。”
章桥陷入沉默。
卢通等了一息,回想起刚才的“三杯茶”、“大权独揽”,突然明白了章桥的心思。
“道友担心受我掣肘?”
“哎。”
章桥叹了口气,道:“国主可知道,章某为什么托身在登真国?”
“不知道。”
“当年登真国初立时,国主也是求贤若渴,每日与章某共处一殿,日夜商议国事,如此才有登真国的今日。”
卢通眨了下眼,道:“朱安笃变了?”
“变了也没变。”
章桥倒了两杯水,端起一杯,道:“百年谨慎,免不了心生疲惫。登真国外无大敌、内无大患,满目富贵下,国主想享受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不错。”
“卢国主也会如此?”
卢通缓缓摇头,道:“不会。我志在千里,满目皆是大敌、大患。”
他和朱安笃不一样。
朱安笃野心太小,守住登真国便心满意足,所以才会松懈,而他的野心很大。
章桥脸上露出笑意,道:“若是朱国主也是如此,登真国不至于沦落到受魔族胁迫。”
卢通听罢心头微沉。
“如今外面有了大敌,朱安笃很可能会恢复旧状,道友有什么打算?”
“晚了。”
卢通瞬间心神一定。
章桥有心离开,只需要满足条件、免去顾虑,此行必然可以如愿。
章桥喝下杯中水,放下茶杯,道:“登真国可以有今天,靠得就是国土无恙、无敌可扰,如今大敌当面,登真国的根基已毁。”
“登真国的根基是什么?”
卢通问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登真国太富了。
如果良妖正国也这么富,他已经开始吞并呦狐国,着手联合连舟山一起对付济国。
章桥道:“登真国是一座‘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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