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
获得一个阵法奇才。
这是应该是门派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众人发现，柯长老在面露喜色之后，脸上很快又透露出忧愁的神色。
而白京花很快便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支开了所有人，包括冯执事，只留下了雪狐以及林夜。
三人走在山峰之间的铁索桥上，纵眼向下望去，是深达千万丈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
这是去明月峰峰主大殿的路。
白京花对林夜和雪狐道：“知道为什么把你们单独拉出来说话吗？”
林夜和雪狐同时拱手：“弟子不知。”
白京花叹了口气：
“首先是对雪儿，其实见到林夜的潜力之后，我是不反对你们交往的。但是可能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超出我的管辖了，林夜很可能得离开万法山。”
雪狐则是十分惊讶，她连忙跑上前去对师傅恳求道：
“师傅这是为什么……林夜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不过在别人看来，他翻书确实有点不太好，但是他也是在认真看书，可为什么……”
白京花抬起一只手示意她不用再说，而是摇了摇头。
“这件事和辱没先人书籍无关。”
“那为什么……”
“此事……说与你们二人，还望你们能够保守秘密。这主要和万法山与天罡仙盟结下的约定有关……
“你们也知道我们万法山主修阵法，曾经出过不少阵法奇才。但这几年，黑煞大乱天下，人族势微，能够出来的苗子也是越来越少了……
“但我们万法山和天罡仙盟有一个约定，那就是每过三年必须派遣一名具有阵法天赋的年轻人，前往仙罡天盟任命。”
“怎么会这样？”雪狐有些难以置信，她顿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林夜一时间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京花继续道：
“我们万法山已经九年没有向天刚仙盟交人了，这期间我们虽然也尝试过推荐其他弟子前往天盟总部，但无不是被退了回来。其实我们心中也知道，这些孩子的天赋极为一般，被退回来也是正常……
“但是天下都被黑煞浸染，哪里能拿出什么人才，每年诸峰连弟子都收不满，更不用说挑选优质的苗子。就连今年的这些弟子还是我跟掌门求情，跪了九九八十一天，他老人家才松了口。”
林夜有些疑惑问道：“难道我们就不能送一些灵气或是灵石之类的作为代替吗？”
白京花则是一笑：
“若是天底下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我们做师傅的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今年是天罡仙盟给我们划定的最后一年底线，若是还交不上人，那我们在天罡仙盟里面的地位，必然会被降级……
“现在是九宗八十一门，若是今年再不交上合适的人才，恐怕我们要被规划到八十一门当中。九就会剩下八宗，而我们获得的万罡仙盟的保护也会因此降级……
“到那时若是黑煞来袭，光凭我们万法山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抵挡。”
林夜有些愕然：“这黑煞竟如此厉害，连我们万法山都难以阻挡吗？”
白京花摇了摇头：
“你可知，原本这九宗中八十一门……其实应该有十宗。当时不可一世的天宫山，从仙罡天盟退出，而后第二年就遭到了黑煞的侵袭，不到半年时间便完全覆灭，期间他们不是没有求援，但天刚仙盟元老会一直不肯松口……
“而且黑煞这种东西在得势之后只会越来越多，攻势也会越来越猛，你别看现在他们只是在那城外徘徊，这还仰仗于天罡仙盟旗下巡天阁的庇护……
“若是没有巡天阁的人，单凭我们万法山对付那些散落于各地的黑煞，就已经十分吃力了，若是真有黑煞来袭，没有仙罡天盟的保护，我们也只会毁于一旦。”
雪狐跑到师傅跟前，眼眶泛红。
她刚有机会和林夜在一起，没想到竟然又要分开。
“老师，那您的意思是这一次林夜无论如何都要被送去仙罡天盟了吗？”
白京花叹了口气，沉默半响终于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雪狐攥着拳头，斟酌了半天，终于说出了那句有可能让师傅伤心的话：
“那师傅能成全徒儿吗？我想和林夜待在一起。”
白京花突然愣住了。
她心中闪过一丝惊愕和不解，但是很快又从少女的眼神中想起自己当年与所爱之人天涯两隔的悲惨经历。
真的要让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天涯两隔么？
终于，想了半天的话，没有一句说出口。
“你真认定他是你不可分离之人？”
雪狐正欲回答，又被白京花打断了。
白京花对她又道：
“你要想好，你只有这一次选择的机会，离开了万法山，再要回到师傅身边，那便非常困难了。虽然你们在外还是万法山门徒的身份，但是这就像是出嫁，不能随随便便回娘家……你们是很难再回来的。”
雪狐没有犹豫，依然坚持。
“还望师傅成全，徒儿已经知晓离开万法山的后果。”
白京花又道：
“你们离开山门之后，山门原本给予你们的支持，将会不复存在，你们到了天罡仙盟会被分配到什么门类，进入什么队伍，都是不确定的事情。最后你们修炼的丹药功法，以及其他一些补给都会变成不定之事。”
不过这种东西对于林夜来说倒是无所谓。
毕竟在万法山他也没拿到什么修炼的补贴，反倒是活都干了不少。
至于雪狐，她如果执意跟着自己的话，那她作为真传弟子身份的那些奖励可都全都没有了。
雪狐确实非常坚定地再次点了点头：“还望师傅成全。”
白京花本想生气，可看着她和林叶两人的身影，最后却是无奈失笑。
她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笑着摇头：“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
二人走在峰主的身后，看着她那有些寂寥的背影，似乎感受到老父亲要将女儿出嫁时百般不舍的样子。
……
天色完全暗淡。
可天法峰偏殿的烛火依旧通明。
此时五位长老正连夜商讨林夜的去留等问题。
就连许久没有出现的掌门也分出了一道神识投影，参与到五位长老的谈话中。
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柯岩则是脸色一沉：
“我们万法山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人才了，这小子不仅是心如止水境，还是个阵法奇才以后绝对前途不可限量！难道掌门就这么愿意取悦那帮天罡仙盟的伪君子吗？……
“若真是如此老夫这长老不做也罢！”
说完柯岩便一甩衣袖，摔门而去。
徒留掌门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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