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正是麻烦的地方,这么多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怎么会在同一时间里不约而同的传播起针对李建的流言?
若是按照这份名单追查下去,当真能查到流言的源头?
李建长出一口气,对着毛遂道:
“你暂且继续追查。”
“对了,再派人去平原君府上投拜帖,就说我明日前去拜访平原君。”
翌日,平原君府门前。
一名管事站在李建面前,皮笑肉不笑,用极为客气的语气道:
“李大夫来得不巧,今日我家君上出门去了,说是要在城外别院之中度假几日。”
李建脸色微微一动,问道:
“哪一处别院?可否将详细地址告知于我,我找君候有要事。”
管事的笑声越发响亮了:
“大夫这就是为难我了,我只不过乃是普普通通一个看门管事,又怎么知道我家君上的去向呢?”
李建沉默片刻,回到自己马车之中。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管事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嘲讽笑容。
“只不过区区一个邯郸令,真以为我们君上是想见就见的?”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管事转身进入平原君府之中,来到平原君的书房。
在这里,平原君和平阳君两人赫然在座,正在下棋对弈。
管事对着平原君恭敬道:
“已经按君上的吩咐,将李建给打发走了。”
平原君笑着将一枚白棋子落在棋盘上,道:
“明白了,你下去吧。”
在平原君的对面,平阳君赵豹注视着棋盘上的局势,表情极为凝重。
此刻的平阳君落后很大,眼看着就要满盘皆输。
平阳君一咬牙,落下一枚黑子直入白棋腹地。
平原君咦了一声,一个小跳直接挂住黑子。
“豹弟啊,你这一着棋可是过于冲动了。”
平阳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沉声道:
“劣势太大,愚弟唯有死中求活了。”
平原君哈哈大笑。
“死中求活?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罢!”
平阳君最终并没活成。
虽竭尽全力,但平阳君的大龙未得治孤成功,而是被平原君全部屠杀。
平阳君叹息一声,投子认负。
“兄长的棋艺越发进步,愚弟怕再也不是兄长对手了。”
平原君心情大好,呵呵笑道:
“无妨,你我兄弟本来就是相互扶持,一时输赢不必放在心上。”
“又不像那田单李建般为了利益临时组合,最终难逃散伙结局。”
平阳君一边将棋盘上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一边道:
“这就是兄长不愿意帮助李建的理由吗?”
平原君闻言,哼了一声:
“本侯不愿意帮助李建,那是因为他上一次竟然出手帮了田单。”
“若不是他的出手,田单早就被罢相,本侯也早就是相邦了。”
“今日他求到本侯门上,本侯正好让他吃吃闭门羹,教育一下他做人的道理!”
显然,平原君对李建当时出手帮助田单依然耿耿于怀。
平阳君聪明的没有继续,而是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
“以兄长的情报网,想必早就已经知道是谁在邯郸城中散布针对李建这个谣言了吧?”
平原君摸着胡须,不无自得的一笑:
“那是自然。其实早两天本侯就知道,是秦国人在暗中散布这些谣言。”
“对了,燕国人和信陵君的人似乎也做了一点贡献呢。”
平阳君楞了一下,随后笑道:
“看来这李建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
平原君嘿嘿一笑,道:
“李建此人,锋芒毕露,晋升迅速。但他每一次的晋升都是踩着别人的脑袋上去的,怎么可能不产生仇敌?”
“只要时机一到,这些仇敌甚至都不需要商讨,找到一个机会就能联手对付他,就比如——现在。”
平阳君迟疑片刻,道:
“李建也是个有才的,难道兄长就没想过救他一次,趁势把他拉拢到咱们这边来吗?”
平原君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缓缓道:
“救,其实也不是不能救。”
“但现在嘛,当然不行。”
“等到他走投无路,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来投入本侯门下时,本侯再救他不迟。”
平阳君哑然片刻,忍不住道:
“兄长这话未免……以李建之才能,想来很难落到那个地步吧。”
平原君哈哈大笑起来。
“豹啊,这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平阳君心中好奇,道:
“还请兄长赐教,愚弟愿闻其详。”
平原君正色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
“若流言只不过是个流言,即便能让李建狼狈不堪,终究也就到此为止。”
“可是——若这流言其实是真的呢?”
当的一声,无数黑棋子哗啦啦的落在地上。
原来是平阳君过于震惊,打翻了整个棋盒。
震惊的人不止是平阳君,还有赵王。
“什么,有流言说李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楼昌只不过是个替死鬼?”
在听完了面前宦官们一五一十的禀报后,赵王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赵王突然开口,对着面前的侍卫长道:
“赵括,你怎么看待此事?”
是的,赵括不但被赵王突然调回了邯郸,如今更成为了赵王的新任侍卫长。
这也是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赵王所更换的第三任侍卫长。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砺,赵括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在听到赵王询问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才开口。
“回大王的话,臣和李建大夫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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