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一个月租金三两，一年就是三十六两，十年就是三百六十两。这还是在租金不涨的情况下。换句话说，我拿闲钱购置了这个小院子，十年我就能净赚二百一十两。二十年就有五百七十两。等我百年之后，把这院子留给儿女们收租。”
这又何尝不是做生意？静娘恍然大悟。
荼魅话锋一转：“刚才卖房子的中介说十六年前，这房子才卖一百二十两。正是我的嫁妆银和贴己钱，早知道供出陈三郎那个白眼狼，不去当年就卖这院子。亏了十六年房租，还有房子升值的四十五两。你们算算我到底亏了多少银子？”
“六百二十一两！”在陈姣掰着手指数的时候，静娘很快就算出来了。
荼魅叹了口气：“哎，嫁错人，差点没命不说，十六年付出伤心伤身，还亏这么多钱！想想，真是不值啊！”
静娘也想起自己出嫁陪嫁的钱银和那么多东西，都白白便宜了前夫，也是气的牙痒痒。
这账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知道自己亏了这么多。
荼魅又道：“钱财身外物，我亏的青春，投入的真情是多少钱都弥补不回来。”
静娘也升起了怨念。
荼魅如数吸纳进戒指。
看来静娘不是不怨，只是没算账就还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暂时没生起怨念。
男人娶妻时除了个空屋子，什么都没有。
女人带着钱财嫁妆到男人家，做牛做马，生儿育女，十几年如一日。
当男人吃饱穿暖思起银欲，贪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只需写休书，定下罪名，便可像扔破抹布一样，把老妻撵出去。
静娘此时已潸然泪下。外表的乐观与坚强不过是她的保护色。
“被休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可当我出门见到隔壁卸磨杀驴，我流泪了。回到娘家，嫂子把再也下不了蛋的母鸡杀了煮汤，我一口没喝。后来，村里杀了再也犁不动地的老黄牛，每家每户分了些牛肉……”
“静姨，您别说了，我心里难受。”
“好了，都开开心心的，咱们有自己的房子了。趁着白天赶紧打扫出来，晚上便有落脚的地方了。”
静娘和陈姣负责打扫，荼魅出门大采购，虽说原房主卖了房子去府衙学院之前留下些东西，可要住的舒适，还需要购置很多生活用品。
陈灿下学后，也赶紧过来帮忙打扫，他央求姐姐不要告诉母亲他来过。
母亲一定不会同意他浪费读书的时间来搞卫生。只是陈灿没想到他姐姐也不同意他帮手做清洁。
“母亲说得对，术业有专攻，这些事你做起来速度太慢，效果也不好。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还不如去做你擅长的。”
陈灿没想到一向疼他的姐姐也会如此一本正经的拒绝他的要求，只有回学院和同学一起温书。
荼魅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推回来非常多的东西，整整一板车。
“娘，你怎么买这么多？”陈姣有些心疼银子。
“并不多，都是必需品。建一个家不容易，陆陆续续要添置不少东西。”
静娘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花费。
今天一天就花了二百两，钱还一个铜板都没赚到。
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可是做足了吃苦的准备。哪里想过会有这么好的院子住，还有新铺盖、用品。
荼魅还带回了两百个鸡蛋，“今晚就做上让学子们回味无穷的妈妈味道”。
或许是今天大家都太累，丝毫都没有因为换了住宿的地方而睡不着。
鸡叫三声的时候，静娘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去学院门口卖昨夜就卤着的茶叶蛋。
荼魅叫住了她，问了句：“你打算拿什么装茶叶蛋呢？”
静娘回答她自己已经准备了一些干净的叶子。
用叶子包着茶叶蛋，又不烫手，又不费钱。
荼魅拿出一叠油纸，京城就是用油纸包着各种小吃。
干净，卫生，不脏手。
“可是？这样成本就太贵了。”
“五文钱一个，但二十文钱四个蛋起卖，平摊下来成本就不贵了。”
“四个茶叶蛋？哪家的孩子一次能吃那么多？”
荼魅笑道：“学院里，一间宿舍睡十个学生，总有几个玩的要好的。”
静娘想了想，答应先试试。如果遇到只想买一个蛋的学生，她就用叶子包着卖。
学院早上的早餐统一是馒头稀饭加咸菜。不少学生都觉得吃不饱，还没到午餐时间就饿了。
陈灿也就随口说门口有位妇人卖茶叶蛋闻着挺香的，就有一个不差钱又没吃饱的同学出去寻蛋。
一看，果真有！还真挺香的。
一位像他们母亲年龄的妇人推着个板车，车上有炉子，上面热着一个大锅，里面全是茶叶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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