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败——了。”青冥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字一字地说道。
郭明盯着青冥，沉声道：“你为人族做出了莫大的功绩，于情我不该杀你。可是你间接地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必须要为我女儿讨一个公道。”
青冥不言，刚才郭明的那一击实在是太霸道了，伤到了他的本源，一时之间他根本就无法恢复。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郭明上前，神色满是复杂。如果有选择，他是真的不愿意杀了面前的这个男子。
高高地举起了手掌，郭明朝着青冥的天灵盖拍去。
“慢着。”就在郭明即将拍下去的刹那，一声平淡的声音响起。
哒哒的声音传来，一头老驴慢悠悠地走来。
他打了个响鼻，咧嘴道：“逆天子，你不能杀他。”
“为何？”郭明问道。
“青冥的战力很强，未来必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人物，他不能死。”老驴闷声道。
“难道我女儿就白死了？”郭明讥讽道。
“我知道这样说对你不公平。”老驴劝道：“可是青冥不死，未来可以拯救千千万万个人族。”
“危机来临，我和将相阁的子弟没有一个会退缩。”郭明沉声道。
“我自然知道你不会退缩，但是青冥也不能死啊。”老驴不想跟郭明绕弯子了，直接把主题说了出来。
“如果我说不呢？”郭明沉吟片刻，沉声道。
“有我在这，你杀不了他。”老驴没好气道。如果不是看在神鸦道人的面子上，他才懒得跟郭明说这么多话。
他乃是四大圣兽的继承者，地位非同一般。别说年轻一代了，就算是老一代，他也不怎么给面子。
郭明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郭明没有那么自大，跟这头老驴干架。
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先祖，也绝对不是那头老驴的对手。
“郭兄，且慢。”郭明没走几步，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战甲的青年带着几尊强大的侍卫踏着一截玉桥从空而降。
在玉桥的那一端，宛若谪仙的轻语若隐若现。
“青天，你怎么来了？”青冥皱眉道。
青天给了父亲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径自来到了郭明的不远处，沉声道：“月儿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很抱歉。”
“这与你无关。”郭明看着青天，他明白二人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不——父债子还——我父亲的债——我来还。”青天一边说着，一边闪电般地从怀中掏出一把神兵，狠狠地插向了自己的心口。
踉跄了一下，青天的嘴中流出了一滩血液，看着郭明道：“我可以代我爹去死，只是希望你——别再记恨我爹。”
郭明看着青天哀求的眼神，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心口发堵，一股难言的痛楚让他快要发狂了。
“啊！”
郭明仰天长啸，如同一个发狂的浪子。
“快看——他变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郭明勉力一战，短暂地成了青年模样。可是在长啸之后，他迅速地衰老。
青年——中年——老年。
青丝成了白发，郭明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苍老到了难以附加的地步。
老驴也是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郭明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他神识探视了一下，震惊道：“你的身体为何亏损到这一地步。”
他的手中也有几株稀世神药，可却无法延缓郭明的寿元了。
他能够查探到郭明动用了很多神药，而那些神药并不比他手中的差。
剧烈地干咳，剧烈地颤抖，郭明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缓缓地蹲了下来。
他很要强，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懦弱。
可是他的躯壳无法支撑他身体的重量了，他只能蹲了下来。
月桂树下，一个沉睡已久的紫衣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两行清泪滑落。
李素儿动容，上前轻声道：“紫凝——紫凝，你醒了吗？”
紫凝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只是在那不断地流泪。
他悲伤——她知道；
他绝望——她感同身受；
他不甘——她撕心裂肺。
紫凝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郭明的样子，一个声音不断地震响。
醒来！
醒来！
醒来！
在某个时刻，紫凝的神识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疯狂地涌入了她的识海之中。
而她的境界也疯狂地提升了起来。
一重金身！
二重金身！
三重金身！
四重金身！
五重金身！
那种提升是恐怖的，也是难以想象的。
紫凝在意识回归到体内的时候，她的修为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暴增到了五重金身的地步。
她没有来得及感受法力带给她的愉悦感，她撕裂了净土，来到了那个苍老男人的身边。
“我接你回家。”紫凝把郭明拥抱在怀里，轻声道。
郭明此时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多少力气了。可是听到了这句话，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勉力抬起了皓首，看着近在咫尺的紫凝，眼底露出了一丝欣慰。
“谢谢——还能在死前看你最后一眼。”郭明低声道。
然后他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一个少女瘫倒在地，脸上满是绝望，他用尽全部的气力，喊道：“梦瑶，回家。”
喊完这句话，他的瞳孔涣散，一头栽倒在了紫凝的怀里。
水梦瑶悲伤过度，无法起身。
她只是看着郭明的方向，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悲苦深深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把水梦瑶送到了紫凝的身边。
“走，我们回家。”紫凝没有看四周的修士一眼，她打开了净土，把水梦瑶，郭明收入了净土之中。
轰得一声，净土关闭，化为了一颗陨星，不知飞向了哪里。
很多修士百味尘杂，怔怔地看着远方。
不过很快这种思绪就被他们抛之脑后，因为九天小天地还是无主的。
厮杀还在继续，争夺还在进行。
可是一些修士都无心争夺九天小天地了，随着那人的离去，他们的心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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