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黄庭内景经》是茅山上清派的内练法门,怎会出现在此处?”
张牧之心中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在麒麟上运转法力轻轻一招,那薄薄的法本便从蒲团上飞起到了手中。
将法本随手翻了翻,见内中经文皆是七言绝句,讲述了内练行气之法以及静心存思,观想百神,凝练内景等法门。
“果然是上清派秘法,而且是非真传弟子不可传授的根本大法……”
张牧之合上法本放进袖子里,心中瞬间想明白了许多辛秘:
“我之前也曾疑虑,这孙本不过是一个城隍阴神的根底,连纯阳也未证得,哪里有那么大本事能将四十万冤魂同自己连合练在一处?”
“原来他是参考了上清派以自身混炼百神的路子……”
“《上清派黄庭经》是在周身穴窍之中蕴养百神,先以行气之法练开穴窍,然后观想真神形象入驻其中,借以领悟诸般玄妙。”
“不过这邪神显然不明我道家真意,虽然得了法本,却把“蕴养百神”这一步理解差了。”
“上清法门蕴养的‘神’乃是身神,说白了是借观想之功以自家精气神凝练所得,这妖魔却妄图凭此法门养蕴四十万百姓冤魂,将好好地修仙法门练成了邪术。”
“可笑此獠居然还夺舍了一只老鼠精,妄想修炼这《上清黄庭内景经》摆脱鬼神之体步入仙道之中。”
“却不知我符箓派内练之法都需感召上界诸神,人身若是心有邪念也练不成,何况妖孽之身?”
“我正一内练是以‘一’统万,便如我修行的五雷正法,其根本便是识海中的雷祖法相,法相一成便可统摄阴阳五行各种雷法。”
“上清法却是练百神以成就真我,虽同我正一法道路不同,二者却有共通之处。”
“我欲未来创出一门内练之法传授弟子,自应融汇百家,博采众长才是,这《上清黄庭内景经》得来的正是时候。”
墨麒麟见自家主人一直怔怔出神,于是就打个响鼻,抬起蹄子轻轻敲了敲地面。
张牧之回神后又低头看去,见蒲团上还有一个物什,于是拍了下墨麒麟顶上犄角,轻笑着赞道:“你这孽畜倒还算机灵!”
墨麒麟乃是杀孽所化,桀骜噬主乃是本能,这畜生表面做出一副受夸奖后得意的模样,心中却暗自思量:
“这小道士心黑手辣,我且装的乖巧些也好迷惑于他,等他什么时候松懈时我便以业力侵入他灵台之中,将他化作我的傀儡……”
张牧之自然不会理会墨麒麟的想法,只是再次运法力将蒲团上的那物什拿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个巴掌大的木质人偶,外面用符纸包裹的严实。
揭开符纸打量两眼:“也不能说这邪神蠢笨,起码画的这封魂符已经有些灵验了……”
木偶色泽漆黑,正是囚禁阴魂的阴沉木,张牧之将那木偶拿在手中呵斥一声:“何方阴魂在此潜藏,还不速速显形?”
一道轻烟从木偶里飞出来,落地变成了一个面容方正,长髯大耳的官员,穿着一身大明朝制式的官服。
“杭州城隍周新见过这位上仙,今蒙上仙搭救,小神感激不尽!”
周新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香火和法力,魂体似一道虚浮的幻影,唯有心口处一枚金色符文正闪烁着金光,让他不至于完全消散。
张牧之恍然:“孙本那邪魔居然未见你炼化?”
周新微微拱手:“上仙容禀,那魔头被太祖皇帝削了神位,要用小神体内的神权符箓冒充城隍,故而留得小神性命。”
张牧之点头,而后又叹息:“贫道蒙周大人指点去寻西湖老龙打探消息,才能抢先一步破解了那邪神留下的暗手,使南京百姓免遭劫难。”
“然而周大人受那邪魔戕害,不仅法力被夺,连魂体也到了崩溃的边缘,贫道纵有神通也是解救不得……”
周新听后微微一愣,随后便释然了:“原来您就是文丞相所说的小天师啊,小神还以为哪个上仙驾临呢。”
“小神虽有神位符篆暂时稳固形体,但魂体其实早已散了八九成,已无法再登临神位借香火之力恢复了。”
“不过小天师却不必为我忧心,小神生前无愧于陛下,死后无愧于信奉我的百姓,此生已然无憾矣……”
“何况小天师已经除去了孙本那邪魔,使几十万南京百姓免遭戕害,小神纵使再无转世的机会,心中也唯有欣喜而已。”
张牧之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正在此时猴子从旁边探出头来,一张满是猴毛的怪脸几乎要贴到小道士的脸上,双眼瞪得溜圆上上下下地看。
“你这泼猴又在弄什么玄虚?”张牧之忍不住眉头一皱,身子往后一仰。
座下墨麒麟识趣儿地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小道士和孙悟空的距离。
“你这小道士炼杀四十万冤魂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会为一个即将魂飞魄散的城隍神感到伤心么?”
张牧之欲要解释几句,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唯有叹息一声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倒是我着相了些。”
孙悟空听了这话好似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有些事儿你也不灵啊!还得靠俺老孙兜底!”
张牧之一愣:“你什么意思?”
猴子却不搭理小道士,毛茸茸的手掌一翻,拿出了那玉净瓶,将瓶口对着周新大喝一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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