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早在翠竹村已经见过面了。”萧栎见老头子不愉，忙抢先道。
“哼，原来是那等山野地方的愚民。”恒王脸色倏然有些冷色：“难怪不知礼仪进退。”
乒乓很不舒服，她为了萧棠才会想在这儿留下来，因此对楚楚的刁难才会忍下。—楚楚尚有可怜之处，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也是这样惯以出身看人低。
“小女子虽不记得自己出身何处，但是就算是出自山野，又有何耻？”她自知此话一出口必定让老头儿大怒，但是“愚民”两字着实让人气愤！
“请问王爷，何谓‘愚民’？古来开朝帝王，开国元勋难道个个天生就是皇家贵胄么？庙堂之上的百官难道个个一出生就懂教化礼仪么？”
恒王没想到她言辞竟如此犀利，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温婉表象大相径庭。气得瞪大了眼睛一把胡子翘了几下：“你......你......不知上下的丫头！”
乒乓心想反正得罪开头了也不怕再上个罪，又道：“请问王爷划分上下之标准为何?布衣百姓就为下么？自古民养官，难道就是交了各种税利养活了朝堂那么多大小官吏之后还要被人回过头来骂一句‘愚民’么？”
萧栎也被乒乓吓了一跳，看老头子千年不遇被人气火，忍下心里的暗笑道：“父亲，林姑娘大病初愈，言辞难免激动，望父亲勿责怪！”
恒王摆摆手道：“你去叫棠儿到我书房去一趟。”也不要他扶，自己起身拂袖而去。
乒乓没想到老头子不经气，几句话就气跑了，预想中的暴风骤雨没有发作——看来萧棠要遭罪了。心里也有些后悔，但是看着萧栎忍住笑的模样，她又有些奇怪。
“林姑娘......呃，我觉得还是叫你乒乓更顺口，你给大哥找事了。”萧栎笑道：“除了大哥，没人敢这样对父亲讲话的。不过......我猜，他以后会对你很好的。”看看乒乓满脸疑惑的样子，他才笑道：“愈是对他拍马迎逢的人，他越瞧不起，越是敢对他直来直去对着吼的，他心里越喜欢。”
说到后来，隽秀的脸上已有微微的戚色：“就像已故的王妃娘娘。”
天渐渐黑下来，萧棠并没有如她预料的来找她，乒乓未免有些失落。饭后喝了药，纤纤收拾下东西陪乒乓在院里散步。
乒乓道：“你辛苦了，怎么不去休息？”
纤纤垂了眼帘回道：“奴婢是大公子专门拨来伺候姑娘的，姑娘不休息，奴婢怎能休息。”
“那......楚楚呢？”
“哦，楚楚姑娘被王妃叫去陪说话了。”
王妃？萧棠的妈不是去世一年多了？乒乓皱皱眉，萧栎的妈？她不是偏房吗？
幸好纤纤很快作答：“大公子母亲是正妃，二公子母亲是侧妃，燕妃娘娘去世后，皇帝陛下曾问过王爷是否续娶或扶正柳妃娘娘，王爷已经回话不会再娶，现在整个后院只有柳妃娘娘一个。所以大伙如此称呼。”
哦，这皇帝老头儿还挺爱管闲事的。
不过这不是她要关注的对象。刚吃完饭不久，夜色也还清凉，此时虫声万里，新月初升，乒乓不急于回房，便在院中花坛边上坐下来。
那纤纤忙跑进屋拿了个锦缎绣花荷叶垫来给乒乓垫着，自己侍立一旁。
乒乓知道那是他们的规矩，但还是不太舒服，便笑道：“你要不休息便也拿只垫子来坐，我们聊天吧。”
纤纤自然不敢，赔笑道：“姑娘尽管坐，奴婢要是坏了府里的规矩，那是要被赶出去的。”
乒乓再坚持也无用，只得由她。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乒乓也借此了解了一下这府里的背景。
原来这恒王爷是皇上不近不远的亲族，原本也寂寂无名的。只是二十几年前与尚是太子的皇帝关系交好，后来又边境狼烟中得了头功，从世袭的虚衔变成了掌权的重臣。王爷也有才华手段，十年下来把个边关整治得颇不一般。只是历来天子多疑，也怕他拥兵自重，坐大成患。因此不动声色在十年前安排了一个鲁将军分了他的兵权。恒王爷也自知原因，干脆把另一半兵权交回了皇上，直接要求回藩地养老远离政治权利中心，以图一个轻松。那皇上又舍不得他了，时不时想起来还宣他回京城的恒王府住上一阵子进宫叙叙旧啥的，这就促成元昶与恒王府两位公子的关系匪浅。王爷此人虽脾气易躁，却极爱面子，因此萧棠兄弟自幼年起就颇为受罪——纤纤自是只知道一点皮毛，有很多事情也是以后乒乓逐步明了的。
两人正说着话，院门忽然被什么顶开了，纤纤忙去看，忽然吓了一跳叫道：“这两只狗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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